我的外公今年61歲了,一雙渾濁的小眼睛,憔悴的臉上布滿歲月留下的痕跡。一看就知道,外公的一生是辛酸勞苦的。
外公每天清晨5點半就起床了。于是外公忙碌的一天就在鍋碗瓢盆的交響曲中拉開了序幕。外公起床后,便開始燒豬食喂豬,接著放雞鴨,并把它們喂得飽飽的,還要燒滿滿一壺水。當我洗完臉后打開鍋蓋時,里面總有我最愛吃的蛋炒飯,誰也不知外公是什么時做的。
外公是全村家喻戶曉的大好人。小時候,外公一有時間就召集他的幾個伙伴一起去田里幫別人拾麥穗,尤其是那些行動困難的老人們。當人們?nèi)ヌ锢锸胞溗霑r,田里的麥穗早已整整齊齊地放好了。人們很奇怪,便四處打聽這位好心人,后來他們從外公的鄰居那里得知是外公干的,便紛紛從自家的果樹上摘下果子來感謝外公,可總被外公拒絕了。外公不僅小時候這樣,現(xiàn)在老了依然是這樣,只要別人有困難他都會熱心地去幫助,雖然自己生活比別人還艱難。一次,下了一場大雨,村中的那條路到處都是深深的水坑,大人們像走鋼絲一樣經(jīng)過,更別說我們這些學生了。外公知道后,便獨自冒著雨搬來了大大小小的石子,將那些水坑填滿了,當人們從上面輕松走過時,誰也不知是外公鋪平了路。
外公有時也像個小孩。他一見到我們踢毽子,便在一旁大聲笑話我們不會踢。說著便搶過毽子一本正經(jīng)地踢起來,雖然使盡了渾身的本領(lǐng),怎么也踢不到幾個,可外公卻推說沒發(fā)揮好,任憑我們怎么說,外公也一定要“發(fā)揮”好才罷休,真拿他沒辦法。當我們被他滑稽的`動作逗笑時,他還以為我們在為他喝彩呢,越踢越來勁。
外公美中不足的地方,就是愛抽煙喝酒,他人沒到,那種煙酒混雜的特殊味道已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在家里,煙盒酒瓶滿地都是。外公的酒我和妹妹一點也不敢碰的。因為,只要我們將外公的酒灑掉一點,外公總狠狠地批評我們不珍惜資源。有時,家中來了客人,外公便借此多喝幾杯酒,明知道自己酒量不高,可外公仍要喝,還說要把別人灌醉,結(jié)果醉的是自己。外公沒煙抽時,就會像變了個人,不停地指責我們貪吃,只知道自己買東西吃,就不知道給給他買包煙抽抽。其實,我也給外公買過煙,原以為這下可以耳根清靜幾天了,可不到半天,一包煙就沒了蹤影。誰能受得了這無辜的責罵呢?不過現(xiàn)在,我已適應了,外公罵我時,我就笑著承認做錯了,給外公買幾包煙,這樣就相安無事了。
這就是我的外公。一個好心、充滿童心,沒有煙酒就是個“兩面派”的外公。雖然這樣,可我仍愛我的外公,仍喜歡他做的蛋炒飯……
我喜歡我的外公。
我的外公臉上布滿了皺紋,臉色黃黃的,所以顯得有些蒼老。但是別看外公老,他可是一個賺錢能手呢!
外公家是開小店的,他總能使自己賺錢,還能讓顧客經(jīng)常放心地來,興高采烈地歸。
這天,我來外公家玩,就親眼目睹了外公的厲害。外公的鄰居帶著孫子來買東西,他們買了薯條、餅干、薯片等零食,加起來一共是十二塊五。外公早就猜到這個鄰居會套近乎,所以故意把十二塊五說成十四塊,果然不出外公所料。鄰居說話了:“都是鄰居關(guān)系了,便宜點唄!”外公說:“那就十二塊五吧!”鄰居像樂開了花一樣,高興地說:“好好好,謝謝了!”說完便領(lǐng)著孫子回家了。外公呢,既搞好了鄰居關(guān)系,又賺了錢,真是一箭雙雕??!yjs21.cOm
外公不僅會賣,還會買。一次,外公領(lǐng)著我去買水果,稱了三斤桃子一共是八塊錢,外公說:“再給我一斤,我付你十塊錢好嗎?”買桃子的人也沒多想,就答應了,這樣一來外公又可以“賺”七毛錢了,那可是能買兩根棒冰呢!
這就是我的`外公,一個賺錢能手。他家就是靠他這樣精打細算過日子的。
我的外公年近七十,已退休多年。以前,外公時常逛逛大街,領(lǐng)略一下時代信息;蕩蕩公園,與老朋友聊聊天、敘敘舊,悠閑極了。可是自從我上了學,外公又重新“工作”了——接送我上下學。
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,每天早上,外公用自行車帶著我飛快地行駛在上學的路上。無論驕陽似火,還是寒風刺骨,我一走出校門,總能夠看見外公站在不遠處翹首以待。我天天坐著外公的.“專車”,靠著外公溫暖的背上學、放學。
有一天早上,下著大雨,外公像往常一樣送我上學。在路口,自行車拐彎時一滑,車身一下向右傾,外公趕緊用右腳使勁拄著地,雙手緊緊地挺住車龍頭,不讓自行車倒地。我緩緩地摔倒在地,但一點也沒摔疼,有雨衣裹著,我的衣服也沒怎么弄濕??墒峭夤挠夷_和雙手由于太用力了,整整疼了兩個星期。
謝謝您,外公!您的愛伴我一天天成長。
我的外公,他中等個子,瘦瘦的,一頭夾著一些銀絲的黑發(fā),帶著一副黑框眼鏡,臉也是黑黑的,看上去就是一個七十多歲的小老頭子。但其實他早已步入耄耋之年,今年都已經(jīng)85歲了。
外公老了,常常說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來:每次出去玩,他老是說一句我認為最經(jīng)典的話:“這個地方我來過的!”如果在不知情的人面前說這話,別人就會說外公去過的地方好多啊!其實,這地方他是第一次來的。告訴他沒來過這個地方,可外公偏不信,嘴里嘟噥著:“不可能的!”邊說邊皺起眉頭,那皺紋一簇擠到這,一簇擠到那,就像一條條溝壑。
別看我外公貌不驚人,其實啊,在那一條條“溝壑”里藏著外公那輝煌的過去。外公的身體比好多年輕人還強壯,胳膊上的肌肉結(jié)實飽滿,到現(xiàn)在還能做好多個引體向上。外公年輕時可是運動健將,他是上海體育學院籃球系科班畢業(yè)的,籃球打得好就不用說了,他還精通手球、乒乓球、武術(shù)。光體育好還不夠,他還精通運動醫(yī)學,是華中師大的教授,專門給大學生們講授針灸推拿課程。退休回到老家后,他一直在醫(yī)院里治病救人。在很多人眼里,他是個名副其實的神醫(yī),堪稱“扁鵲”。
有一次,我受了風寒,感冒了,鼻塞頭暈,渾身酸痛,難受極了。外公見狀,使出了他的拿手絕活:小兒推拿。外公讓我趴在床上,露出背來。他雙手合攏,放在我的脊椎骨上前一拉,后一推,像織布機一樣有節(jié)奏地來回摩挲,我的背逐漸地發(fā)熱,同時也有點疼,不禁喔喔直叫。這時,外公慈祥地問我:“疼吧?痛則不通,通則不痛!等下不痛了,你就會好起來了?!甭犃诉@話,我只好忍著。說也奇怪,推拿結(jié)束后,鼻塞就好多了,感覺神清氣爽,酸痛的骨肉放松了許多。這次雖然我沒吃感冒藥,不久我的感冒竟然就好了。從此,我對外公的.醫(yī)術(shù)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兩年前,外公在媽媽的勸說下真正退休了。外公雖然不去醫(yī)院了,可他還是閑不住,經(jīng)常上山下鄉(xiāng)為老百姓治病。外公的許多病人都是腿腳不便的老年人,他們經(jīng)常一個電話,外公就上門服務。在外公的醫(yī)治下,好多病人都恢復了健康,外公也開心極了。雖然媽媽覺得外公年紀大了,希望外公多在家休息,但看到外公這么開心,媽媽也就默認了。
這就是我的“神醫(yī)”外公,一個年紀已大,但仍在奮勇向前的老人。
清明時節(jié),微雨紛紛,薔薇花撒落了一地。
院墻高高豎起,墻角鋪滿了青苔,漸變的顏色,參差地躺著,綠綠的。是雨,帶起了風,匆匆行過,將爬在墻上的粉色花兒拍下。肆意開放的薔薇一瞬間落了地,伴著落雨,哭泣?;?,點起無數(shù)漣漪圈,破碎的圈中映出一個蒼老的身影——外公。
記得一個多月前,我走之時,我的,不倒的外公:步伐矯健,青銅色的臉上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閃著光芒,黑發(fā)中夾雜著白發(fā),仿佛黛青遠山上的一抹殘雪。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就在這樣一個清明時節(jié),我竟觸心地發(fā)現(xiàn),您,我的,不倒的外公,突然如此衰老。
我隔著窗子望出去,您的眼皮仿佛千斤之重,拼命下垂。臉上的皺紋刻出一道道溝壑,抖動著?;鹋枥锏幕鹈珙l繁跳動,被您那一雙瑟縮的手蓋住。一陣風,帶下薔薇的花瓣,凋落的芬芳將您驚醒。我分明看到了那曾經(jīng)我一直記得的放光的雙眼變得模糊了。您下意識的拉拉大衣,繼續(xù)打盹兒。
窗子流淚了,痕未消。我鼻子很酸,囚著淚水走到您的身旁蹲下,您的呼吸變得沉重,手在微微抖動,跟上火苗的頻率?;鸸庥痴罩哪橗嫞蝿又?,好像一張年久的砂紙,紋路密密地分,卻還是看不清脈絡(luò)如何。您忽然掙扎著睜開雙眼,說:“我現(xiàn)在很怕冷……”就在那一瞬間,迎著火,有一顆奇怪的東西猝不及防地一下子滾落到火盆中,“嗞”一股青煙直起。
您,我的外公,本能給我最多保護、最多勇氣的那個人,竟然在這一瞬間像個受傷的孩子,仿佛需要我的保護、鼓勵。我的心莫名抽動,一如橡皮筋被狠狠拉抻又放掉……
雨,一點一點向天上收起,夕陽漸出?;饹]有滅,小小的火帶著藍色散發(fā)著不易察覺的`余光。光斜射在地上,映出蒼老的您。透過光,我看見了漫無目的的粉塵伏在您耷拉著的頭發(fā)上。您忽然默默起身,拉拉大衣,一步一步走向門口。我猛然覺得那個背影像經(jīng)受風雨的麥穗,已由青蔥的綠變成前傾的彎了。步子好像千年一越,艱難得很。在這個清明,我拾遺了外公蒼老的痕跡。能夠扛起整個我的雙肩脆弱了,眼皮似乎被歲月拉出蓋住眼睛,還有那個背影,不再矯健,不再厚重……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蒼老不是永久年月的
結(jié)果,而是短暫一瞬的變化。一如一場雨后院里滿是芬芳,墻上白片已泛潮濕剝落的哀傷。
外公,您老了。我的依靠變?yōu)槲业臓繏?,而我會義無反顧地肩起您的沉重,或許僅僅是一杯濃茶,一柱絲煙,讓您的衰老不是歲月留下的痛,而是一種我能給予的力所能及的在您有生之年的幸福。
落雨,落花,碎片……我所拾遺的蒼老告訴我:有時,最最堅強的,也是最最脆弱的,一如您——我的外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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